无顾
吴大队长不是感性的人。大家是这么认为的。因为在印象里，他从来没有掉过眼泪，无论是从裘庄九死一生捡了一条命回来的时候，还是知道顾晓梦已经牺牲的时候。
他撞进顾晓梦房门佯装侵犯她，两个人你追我赶地制造声响，趁机用胶布贴紧监听器，故意误导那一边，饶是对面不停整理仪器，也只能听见一片嘈杂。
他把她抵在墙上，贴近她耳侧，声音低哑，像条毒蛇发出危险信号，“我已清楚你的身份，现在情况危急，作为同志，我建议你，这个情况由我来顶，你设法传递信息。”
她抬首对上他的目光，喉咙缩紧，“错误消息是我发出去的，应该由我负责。”
“你顶不住的。”“我只受老枪指挥，无可奉命。”
扣门声击破对峙，吴志国解开她的扣子，他们对视。这是默契。
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很顺理成章，吴大队长衣衫不整的走出顾晓梦的房门，王田香提着点心来“探望”顾晓梦，她适时地骂一句。
“他混蛋。”
武田一个一个的试探，最后只剩他跟晓梦在房间里，他半跪在她面前，在她沾满煤灰的掌心里一笔一划。
他说他要去顶，早已做好死在裘庄的打算，她哽咽着吸气，孩童一般的大眼含满泪水。
等 我
他没懂这意思，直到他奄奄一息，看见李宁玉拿着一包揉烂的骆驼牌香烟走进刑讯室时，他才明白。
那是他们见的最后一面。
吴大队长真是如人所言轻佻不感性吗？大概吧。
他自己知道，他把眼泪都给了老鬼，顾晓梦，他的战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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